海归,我为你骄傲(二)

时间:

2025-04-25

发布者:

中国留学人才发展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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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归,我为你骄傲(一)

“广大留学人员不愧为党和人民的宝贵财富,不愧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有生力量。党、国家、人民为拥有并将更多拥有这样一大批人才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习近平

编者按:


4月24日,我们迎来了第十个中国航天日。回首往昔,我国航天事业在岁月长河中砥砺奋进,在诸多关键核心技术领域披荆斩棘、勇攀高峰,成功实现突破。在这辉煌成就的背后,留学人员群体功不可没。从老一辈留学人员负笈求学、许党报国,把毕生精力献给中国科技事业,到具有留学背景的“两弹一星”功勋科学家打造的国之重器,让中国屹立于世界东方……留学人员以炽热的情怀,诠释着科技报国的深刻内涵。而这一群体的贡献,早已超越航天领域,融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壮阔征程。

从山河破碎时振臂疾呼“振兴中华”,到“两弹一星”时期打造出国之重器,再到民族复兴之路上迈出“科技强国”的铿锵步履,留学人员的命运始终与祖国发展同频共振:23位“两弹一星”功勋科学家中有21位具有海外留学经历;留学人员在2023年新晋两院院士中占比57.9%,其中,在新晋中科院院士中占比81.4%,在新晋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占比39.2%。在党的二十大代表、第十四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十四届全国政协委员中,留学人员分别占比5%、10%、19%。这些鲜活数据的背后,是留学人员对党和国家事业的衷心拥护和留学报国的滚烫赤诚。

为此,中国留学人才发展基金会推出《海归,我为你骄傲》系列宣传活动,向全社会传递留学人员的爱国之心、强国之志、报国之行。活动共35期内容,计划自4月24日至5月31日期间以连载的形式每日介绍部分优秀留学人员的报国故事,今日推送第二期内容,让我们共同见证留学人员在不同时代绽放的绚丽光彩。

任新民:“我一生只干了航天这一件事”


海归,我为你骄傲(二)

任新民,中国导弹与航天技术的重要开拓者之一,“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1945年赴美留学,获得了机械工程硕士和工程力学博士学位。196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任新民曾领导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的发射,担任试验卫星通信、实用卫星通信、“风云一号”气象卫星等6项大型航天工程的总设计师,被誉为航天“总总师”。在世人眼中,任新民的一生波澜壮阔,他自己却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我一生只干了航天这一件事。”

学成归国投身航天




1940年,当抗日战争的烽火燃遍祖国大地,任新民选择在另一个战场为国“战斗”,除了担任大学讲师,他还兼任某兵工厂技术员。在此期间,经过反复研究试验,他成功实现用黑火药代替无烟火药装填迫击炮,解决了中缅战场上火炮装药的燃眉之急。

不久,他被选送去美国一家著名的铣床厂实习。在钻研工艺的同时,他还拿到了密歇根大学机械工程硕士和工程力学博士学位,为以后研究火箭发动机积累了丰富经验。

新中国成立后,任新民义无反顾地回国。归国后,他强忍父亲辞世和儿子夭折的悲痛,在南京华东军区军事科学研究室工作。在那里,他第一次“搞”火箭。当时在中国,“搞”火箭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

没多久,他接到一封电报,邀请他参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的成立工作,并负责讲授固体火箭课程。这封电报让他与航天正式结缘。

与钱学森初次相见,在对中国能否造出自己的火箭、导弹的问题上,钱老脱口而出:“外国人能造出来的,中国人也能,难道中国人比外国人矮一截不成?”这句话任新民记了一辈子。当晚,两位专家彻夜畅谈。钱学森赞赏他才识过人,这次见面,开始了两人此后半个多世纪的航天合作。

1956年,由钱学森负责的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成立,任新民被调任为五院下属的六室主任。从此,他的一生便与中国航天事业的发展紧紧连在一起。

“中国放卫星的人”




这注定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日子,长征一号运载火箭托举东方红一号卫星飞向浩淼的太空,从此,照亮了我国的飞天之路。

这一刻来之不易,要知道这是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作为火箭技术总负责人,任新民难掩激动的泪水,艰难风雨历程涌上心头。

镜头拉回那段峥嵘岁月。当苏联成功发射世界首颗人造卫星,毛泽东审时度势,提出“我们也要搞人造卫星”。不久,我国的人造卫星计划正式启动,任新民担任长征一号运载火箭的总负责人。当时,中国工业一穷二白,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但任新民毅然挑起重担。

发动机是火箭的心脏,决定任务攻关的成败。研制发动机的过程异常艰辛,不仅要弄懂许多设计难题,还要攻克诸多材料与工艺方面的关键技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凭着铁一般的意志,任新民迎难而上。

攀登科技的高峰从来不会一帆风顺。在使用遥测弹测试发动机性能时,弹头未落入预定弹着点。时间紧急,任新民心急如焚。他带领大家在茫茫大漠苦寻弹头残骸。年近花甲的他拄着拐杖,和年轻的战士一样,白天翻越一个个沙丘,夜里靠盖沙子取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第5天,他们终于找齐了所有残骸。有了确凿的“物证”,任新民顺利查出故障原因,成功排除了问题隐患。

此时,在技术上如何实现火箭整流罩分离,成为任新民面前又一道难题。北国天寒地冻,他裹了一件厚棉袄,便跑到外场进行试验。经过多次论证后,他确定了“两个半罩先纵向解锁,然后水平方向快速平抛”的新方案,成功实现火箭整流罩平稳分离。

就在火箭发射前夕,为了保险起见,任新民提出要在火箭二三级之间涂抹二氧化钼,防止火箭发生“冷焊”现象,影响分离。实践证明,这种“万无一失”的做法,对托起卫星成功升空十分必要。后来,周恩来亲切地称他为“中国放卫星的人”。

航天领域的“常胜将军”




在同事眼中,任新民是中国航天领域的“常胜将军”。但任新民心里清楚,干航天哪有“常胜将军”,稍有半点马虎,就会酿成大错。当时,有人劝他,该退下来享享清福了。但他全然不顾地踏上了新型火箭研制的征程,相继“护送”多款型号卫星成功升空。难怪任新民的女儿常说:“只要父亲出差几个月,我们国家就有一件大好事发生。”

火箭飞行的动力源于发动机,与常规发动机相比,氢氧发动机效率高、推力大。但“搞”氢氧发动机,需要突破更多技术难题,关键在于低温和储存技术。当时,美国、苏联已成功掌握此类技术,任新民迫切希望中国也能有所突破。

为了保险起见,长征三号运载火箭计划使用常规推进剂发动机,把氢氧发动机作为备选。得知这一消息后,正在外地出差的任新民匆匆回京。在表决时,他掷地有声地说:“氢氧发动机这个台阶迟早是要上的,我们现在能上得去,我可以立军令状!”后来,氢氧发动机成为第一方案。

当大家对新型发动机万分期待时,火箭却在首次托举卫星时,由于发动机原因,发生了二次启动失败。任新民力挺的项目遭遇了滑铁卢,一时间质疑声四起。

越是最困难的时候,越是快要成功的时候。任新民鼓励大家:“掉下来并不可怕,只要认真对待,总结经验教训,再干,再实践,一定会成功!”在一次出差途中,他在草纸上论证时,终于找到答案——改变氢氧混合比。从此,长征三号运载火箭成为中国航天的“金牌火箭”。

多年来,任新民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一直潜移默化地感染着无数航天人。有一次,长征三号全系统试车,仪器舱突然着火。任新民没等警报解除,顶着浓烟和灭火的水柱,直接爬上了试车台,希望通过着火点查明原因。步入耄耋之年,任新民继续发挥余热,他担任载人航天工程论证小组首席顾问,时刻关注着中国航天事业的发展。他心系长征五号运载火箭的发射任务,在病榻上写下“祝贺长征五号首飞成功”的字迹。

任新民对中国航天事业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用一句简单的话对自己61载波澜壮阔的“航天人生”做出概括:“我一生只干了航天这一件事。”这句平凡的话语,是他人生最真实的写照。




程开甲:大漠深处写忠诚


海归,我为你骄傲(二)

程开甲,我国核武器事业的开拓者之一,我国核试验科学技术体系的创建者之一,“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1946年留学英国。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程开甲毕生在国防科学领域辛勤耕耘,建立发展了我国核爆炸理论,创立了核爆炸效应研究领域,开创了我国抗辐射加固技术研究领域,大大推进了我国核试验技术体系的建立和科学发展。

为国铸盾的勇士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对程开甲知之甚少。

1960年夏,经钱三强点将,南京大学教授程开甲调进核武器研制队伍,从此他在科学界销声匿迹几十年。我国原子弹研制初期,程开甲被任命为核武器研究所副所长。他第一个采用合理的TFD模型估算出原子弹爆炸时弹心的压力和温度,为原子弹的总体力学计算提供了依据。

1962年上半年,我国原子弹的研制工作露出希望的曙光。为加快进程,钱三强等领导决定,另组队伍,进行核试验准备和技术攻关。1962年夏,程开甲成为我国核试验技术总负责人。

尽管要放弃熟悉的工作,去开拓全新的领域,但面对国家的需要,他没说二话。此后,他主持设计了第一颗原子弹百米高铁塔爆炸方案。1963年,他前瞻性地筹划了核武器试验研究所的性质、任务、学科、队伍、机构等。

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试验成功,1700多台(套)仪器全部拿到测试数据。据资料记载,法国第一次核试验没拿到任何数据,美国、英国、苏联第一次核试验只拿到很少的数据,而我国首次核试验中97%的测试仪器记录数据完整、准确。

1966年12月,首次氢弹原理性试验成功,程开甲提出塔基若干米半径范围地面用水泥加固,减少尘土卷入,效果很好。1967年6月,第一颗空投氢弹试验成功,他提出改变投弹飞机的飞行方向,保证了投弹飞机的安全。1969年9月,首次平洞地下核试验成功,他设计的回填堵塞方案,实现了“自封”,确保了试验工程安全。1978年10月,首次竖井地下核试验成功,他研究设计的试验方案获得成功……

从1963年第一次踏入号称“死亡之海”的罗布泊,到回北京定居,程开甲在茫茫戈壁工作生活了20多年,参与主持决策了多种试验方式的30多次核试验。

“说起罗布泊核试验场,人们都会联想到千古荒漠,回忆起住帐篷、喝苦水、战风沙,”程开甲说,“但对于我们科技人员来说,真正考验人的却是工作难点和技术难关。核试验是研究所和基地英雄们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去完成的。”

做纯粹的科学家




程开甲的一生都在求索、创新。张蕴钰将军曾评价:“程开甲是一名纯粹的科学家。”

1937年,程开甲以优异成绩考入浙江大学物理系。“在那里,恩师王淦昌告诉我,科学研究最重要的就是紧跟前沿、抓住问题、扭住不放。”回忆过往,恩师的话让他始终铭记。

1946年,程开甲来到苏格兰的爱丁堡大学,成为被称为“物理学家中的物理学家”玻恩教授的学生。在导师的指导下,他先后在国际权威学术杂志上发表了5篇有分量的论文,用量子力学证明了狄拉克提出的“狄拉克方程”在自由粒子条件下的正确性。而此方程连狄拉克本人也从未证明过。

1948年,在苏黎世召开的国际学术会议上,程开甲与师兄海森堡就学术观点展开针锋相对的激烈争论,刚刚步入而立之年的程开甲,时而用英语,时而用德语,与这位1932年的诺贝尔奖得主展开舌战。弄得担任裁判的大会主席泡利十分为难,最后只得风趣地说:“你们师兄弟吵架,为什么玻恩不来?这个裁判我也不当了。”

玻恩听到此事很高兴,跟程开甲讲起自己与爱因斯坦长时间针锋相对的争论。玻恩说,爱因斯坦是一个“离经叛道”者,因而才能超越常规。这次谈话,让程开甲终身受益。

在献身核事业的几十年间,程开甲没有公开发表过论文,但他的学术研究仍然硕果累累。

20世纪60年代,他率先在国内开展了系统的热力学内耗理论研究,出版了我国第一本《固体物理学》教科书;80年代,他进一步发展、完善了高温和低温超导普遍适用的超导双带理论;90年代,他提出并建立了系统的“TFDC(托马斯—费米—狄拉克—程开甲)”电子理论,为材料科学的发展提出了新的研究思想,并将该理论应用于金刚石触媒等方面的研究。

过去,程开甲身边始终有一把计算尺、一块黑板。随着时代发展,尽管计算尺已被计算机取代,但程开甲对黑板还是情有独钟。北京家里还特意装了一块黑板,以便在上面推算数学公式。

一叶知秋,见微知著。20世纪70年代,程开甲在大西北搞试验。一个宁静的夜晚,他突然发现天际中出现一个明亮的光点,随即整个天空都被照亮。程开甲推断,这可能是邻国在搞新武器试验。程开甲当时预言:自卫星上天后,太空就成了人类竞争的新空间。未来,空天武器将可能成为又一个竞争热点。 后来,事实证明了他当年的科学预见。

言传身教育后辈




程开甲创建的核武器试验研究所及其所在的核试验基地,是我国核事业人才的摇篮之一,先后走出了十位院士、几十位专业技术将军,获得2000多项科技成果奖,许多成果填补了国家空白……张爱萍将军曾称赞“研究所是个小科学院”。

核试验研究所成立之初,程开甲根据需要从全国各地研究所、高校抽调了一批专家和技术骨干。对于他们,程开甲给予充分的信任,使吕敏、忻贤杰、杨裕生等人迅速成长。

第一次核试验,立下大功的测量核爆炸冲击波的钟表式压力自计仪,就是程开甲鼓励林俊德等几名青年大学生因陋就简研制的;同样,我国第一台强流脉冲电子束加速器的研制,也与程开甲大胆将这一高难度项目交给邱爱慈不无关系。

后来,林俊德、邱爱慈都脱颖而出,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邱爱慈还是研究所十位院士中唯一的女性。对此,邱爱慈感慨地说:“决策上项目,决策用我。这两个决策,都需要勇气,而程老就是这样一个有勇气、敢创新的人。”

带队伍、培养人,程开甲总是言传身教。每次核试验任务,他都会到最艰苦、最危险的一线检查指导技术工作。20世纪70年代,他多次进入地下核试验爆后现场,爬进测试廊道、测试间,甚至最危险的爆心。

有一次在坑道口,因为洞内极其恶劣的高温、高放射性和坍塌等危险环境,技术人员极力劝阻程开甲不要进去。“你们听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吗?我只有到实地看了,心里才会踏实。”他说。

程开甲穿好防护服,在刚刚开挖的小管洞中匍匐前进,最后进到爆炸形成的一个巨大空间。他一边详细地观察询问,一边嘱咐科技人员把现场资料收集齐全,忙得汗流浃背,也让现场同志深受鼓舞。

程开甲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四、五届代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六、七届委员,中国科学院院士。他曾获得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一等奖,国家发明奖二等奖和全国科学大会奖、何梁何利科技进步奖等各种奖励。199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授予他“两弹一星”功勋奖章。2013年,他荣获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

对于这些荣誉,程开甲有他自己的诠释:“功勋奖章是对‘两弹一星’精神的肯定,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则是对整个核武器事业和从事核武器事业团队的肯定。我只是一个代表,功劳是大家的。”

在百岁生日上,回望自己的人生,程开甲这样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和祖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王淦昌:以身许国铸丰碑


海归,我为你骄傲(二)

王淦昌,“两弹一星”元勋,中国核武器研制的主要奠基人之一,世界激光惯性约束核聚变理论和研究的创始人之一。1930年赴德国柏林大学学习。1978年,获准公开身份的王淦昌如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几十年科研生涯中,王淦昌始终活跃在科学前沿,奋力攀登,取得了多项令世界瞩目的科学成就。

从“王淦昌”到“王京”




1961年4月3日,王淦昌接到时任第二机械工业部(简称二机部)部长刘杰约见的通知。到了刘杰办公室,对方开门见山地向王淦昌传达了党中央关于研制核武器的决定,并请他参加领导原子弹的研制工作。

迎着刘杰的目光,王淦昌铿锵有力地回答:“我愿以身许国!”第二天他就到二机部九局去报到了。从那时起,王淦昌这个名字从科技界突然销声匿迹了,而在中国核武器研究队伍中,多了一个名叫“王京”的领导者。

这意味着,王淦昌在以后若干年中,不能按照自己的兴趣进行科学探索,不能获得最前沿的科技信息,不能在世界学术领域抛头露面,不能交流学术成果,这对当时已经在科研领域取得成绩的王淦昌而言,是十分可惜的事情。

王淦昌是清华大学第一届学生,也是著名实验物理学家、德国柏林大学教授迈特纳唯一的中国学生,年仅26岁就成为了物理学博士。

1942年初,王淦昌在美国《物理评论》发表论文《关于探测中微子的一个建议》,独到地提出了验证中微子存在的实验方案,并为以后的实验所证实。这是王淦昌对国际物理学的一个突出贡献。《物理评论》杂志将此文评为年度最佳论文,王淦昌因此荣获第二届范旭东奖,还被美国科学促进协会列入《百年科学大事记》之中,K.C.Wang(王淦昌)也因此扬名海外。

1956年,王淦昌被派至苏联杜布纳联合原子核研究所工作,先担任高级研究员,后任副所长。通过对近10万张气泡室图片和大量数据分析,1959年秋,王淦昌小组终于发现了一张反西格玛负超子事例的照片。这是人类通过实验发现的第一个荷电反超子。这项重要成果把人类对物质微观世界的认识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在国际上产生了深远影响。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杨振宁1972年访华时对周恩来总理说:“联合原子核所这台加速器上所做的唯一值得称道的工作,就是王淦昌先生及其小组对反西格玛负超子的发现。”

如果能够继续在原来的科研领域工作,王淦昌很有可能叩开诺贝尔奖的大门。然而,为了中国能造出原子弹、氢弹,为给中国人争这口气,从1961年到1978年,王淦昌隐姓化名,中断与外界的联系整整17年。

以身许国铸长剑




1934年,王淦昌在德国柏林大学取得博士学位。“中国那么落后,你回去是没有前途的。”回国之际,他婉拒导师的挽留:“科学虽然没有国界,但科学家是有祖国的!我留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报效我的祖国。”

回国后,王淦昌参与了我国核武器的原理突破、实验研究和组织领导,在我国原子弹、氢弹研制过程中,指导解决了一系列关键技术问题,是我国核武器研制的主要奠基人之一。

早期的爆轰试验是在长城脚下进行的。负责核部件试验的王淦昌多次亲临爆轰试验现场指挥,一年之内在野外进行了上千次实验原件的爆轰试验。他和其他科技专家们一起,冒着弥漫的风沙做爆轰物理试验,爬过长城脚下崎岖的山路,住过古烽火台前简陋的营寨。一年后,年近花甲的他又带领一大批无名英雄来到人迹罕至的青海高原,进行缩小比例的聚合爆轰试验和点火装置测试。

1964年10月16日,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1967年6月17日,我国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之后,王淦昌又在技术上全面领导了我国的前三次地下核试验,使我国用很少次数的试验,就基本掌握了地下核试验测试的关键技术。

“他的工作非常深入基层。”82岁的中国科学院院士王乃彦至今十分清楚地记得,一次地下试验准备工作进入收尾阶段,坑道已回填到只留下很小的空间,等待领导批准后将全部填完。王淦昌听了汇报后,觉得“还是最后再进去看一看放心”,王乃彦陪着先生再一次爬进了洞。

王淦昌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检查,仔细询问他认为放心不下的地方,最后才满意地说:“好呀!现在放心了!下面就等着实验的好结果了!”王乃彦至今记得,爬出洞口后,当时40岁的自己都已是气喘吁吁,已经68岁的先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坐下来,坐下来好好休息吧!”

始终立于科学研究前沿




1978年7月,王淦昌告别17年隐姓埋名的生活,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原子能研究所(原子能院前身)并担任所长。这时,他已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了,但为了中国核科技事业的发展,这位古稀老人仍不分昼夜地辛勤操劳。

101重水研究堆的改建,是王淦昌任所长期间,原子能研究所最突出的成就之一。改建后的101反应堆,技术性能超过老堆设计指标,热中子通道及活性区域内可以利用的实验孔道增加了一倍多,而总投资却只有建设一个新反应堆的1/10。这项工程获得国家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和原国防科工委重大成果奖。

王淦昌认为,反应堆外围的物理实验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他主张吸引所外的科研人员来做工作,提出“不能白白浪费掉中子!”他非常重视在反应堆旁开展中子活化分析工作,积极支持成立中子散射研究室,支持原子能所、中科院物理所共同与法国原子能总署合作,在101堆旁建造冷中子源。

1979年4月,国家科委、国防科委批准在原子能所增建一套从美国引进的串列加速器及其辅助工程,在包括先生在内的专家努力下,1988年12月,北京串列加速器核物理国家实验室在原子能研究所成立,王淦昌亲自主持了有美、英、德、法、日、瑞典等11个国家共150多人出席的国际会议,为串列加速器上首批设置的课题赢得了国际声誉。

早在1964年,王淦昌就提出了激光引发氘核出中子的想法。这一想法在当时是一个全新的概念,该想法后来还引出惯性约束核聚变的重要科研题目。惯性约束核聚变一旦实现,人类将彻底解决能源问题。1978年9月,王淦昌回到原子能研究所刚刚两个月,就组织以王乃彦为首的18位自愿报名的同志,建立了强流粒子束实验室(强流粒子束与激光研究室前身)。1981年建成一台1兆伏强流电子加速器,1982年开始打靶实验。王淦昌领导设计的这台1兆伏强流电子加速器,不仅当时是国内首创,在国际同类加速器中也处于先进水平。

1985年,王淦昌又及时把研究方向转向氟化氪激光聚变研究。王淦昌亲自参加研究方案的制定,对关键技术开展预研。1996年1月,激光输出能量达到了276焦耳,后来又达到四百多焦耳,使我国准分子激光研究步入了国际先进行列。

“先生始终立于科学研究的前沿。90岁高龄时,先生仍坚持每周来研究室听取工作汇报,了解实验进展情况并进行指导,终生战斗在科研第一线。”郭冰说,先生严谨治学的工作态度、不断创新的科研精神、永不枯竭的研究热情,时刻激励着年轻一代的科研工作者。

1984年,德国西柏林自由大学授予王淦昌获得博士学位50周年荣誉证书。这个被德国人趣称为“金博士”的荣誉,是专门为获学位50年后仍站在科学第一线的科学家们设立的,王淦昌是享有这一荣誉的唯一中国人。

为国建言树丰碑




1986年3月2日,王淦昌与光学家王大珩、电子学家陈芳允、自动控制专家杨嘉樨联名向党中央提出了《关于跟踪研究外国战略性高技术发展的建议》。仅隔两天,即3月5日,邓小平同志就在建议书上批示:“这个建议十分重要”,“此事宜速做决断,不可拖延!”

1986年11月1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了《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纲要》的通知。由于提出这个计划的建议和邓小平的批示都是在1986年3月进行的,这个历史性的时间点被载入了史册,由科学家和政治家联手推出的863计划(注:2016年已被整合为国家重点研发计划)一下子就叫响了。这也是一个国家规模的战略性高科技发展计划。

作为最早在我国介绍核电站的科学家之一,王淦昌以极大的热忱推动我国核电的建设,为我国核电事业迈出艰难的第一步作出了巨大贡献。

早在1954年苏联建成世界上第一座核电站后,王淦昌就撰文介绍原子能。

1978年10月2日,王淦昌与姜胜阶、连培生等5位核工业专家联名上书邓小平同志,提出发展核能的必要性和发展核电的建议。这封信对我国核电发展起了推动作用。

1980年,中央书记处在中南海举办科学技术知识讲座,王淦昌主动与中科院联系,到中南海为领导同志讲解核能知识。

在核电站建设上,王淦昌始终坚持自力更生为主,引进设备为辅。当有人认为发展核电只需从国外引进时,王淦昌坚持己见:“我们不能用钱从国外买来一个现代化,而必须自己艰苦奋斗,才能创造出来……”

王淦昌不仅关心我国核电事业的起步与发展,对核电站的建设和运行也十分重视。他到秦山核电站工地去过好几次,甚至不顾82岁高龄,登上60米的高处参观核电站工地。

此外,王淦昌多次率团到世界各地出席关于核能的研讨会,通过写文章、作报告,积极宣传核能以及我国发展核电的重要性。

1991年12月15日,我国第一座自行设计、建造的30万千瓦压水堆型核电站——秦山核电站并网发电,中国大陆无核电的历史宣告结束。可以说,在我国发展核电的每一个阶段,都凝聚着王淦昌的心血。

“我愿以身许国!”这是王淦昌气壮山河的誓言。从青年时期参加爱国运动,到走上“科学救国”的道路;从抗战期间随校迁徙偏僻山乡,到发表探测中微子论文而受到世界物理学界瞩目;从苏联杜布纳联合原子核研究所发现反西格马负超子,到祖国一声召唤毅然放弃获得诺贝尔奖的机会回国;从誓志“以身许国”到为祖国研制“两弹”隐姓埋名17年……王淦昌用一生践行了自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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